航空医学救援医务人员培训的专家共识
中华航空航天医学杂志, 2019,30(4) : 246-249. DOI: 10.3760/cma.j.issn.1007-6239.2019.04.002

航空医学救援(air ambulance)是紧急医疗服务(emergency medical services, EMS)的一部分,是借助于直升机、固定翼飞机等航空器,在突发事件期间执行各种医疗、管理、转运等任务[1,2],有响应及时、覆盖救援范围广、机动灵活等特点[3]

目前世界上大多数发达国家,特别是德国和美国都已建立完备而高效的航空紧急医疗救援系统,可及时高效地执行救援任务[2]。我国的航空医疗救援处于起步阶段,远远落后于欧美国家,专业的航空医疗救援团队或组织较少,地域间发展不平衡,国内尚未建立完整的航空医学救援体系。随着我国承担的大型医疗保障任务的增多,航空医学救援成为紧急医疗保障体系不可或缺的部分[4,5,6]。航空医学救援医务人员是航空医学救援主要组织者和执行者,通过全方位的教育培训,培养并建立完善而专业的航空医学救援队伍是必不可少的。国内目前尚未建立航空医学救援医务人员专业培训体系,本共识在充分复习国内外文献的基础上,形成航空医学救援医务人员专业培训体系的建议,以期为我国航空医学救援体系建设提供一定依据。

1 航空医学救援教育培训的重要性

参与航空医学救援的人员应当接受全面、专业的培训,掌握航空医学救援相关的各项技能和知识。与其他医学领域不同,航空医学救援团队的工作涉及多学科。全面有效的教育培训对整个团队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培训有助于队员们成为称职合格的救援成员,有利于保证提供安全而高质量医疗服务,改善转运患者临床结局[7,8,9,10]

推荐意见1:航空医学救援医务人员需接受全面、专业的航空医学救援相关教育培训。

2 航空医学救援的人员构成

完整的航空医学救援团队包括飞行机组人员、空中医务人员、运行控制人员、通信人员、地面急救人员、管理人员、规划监管人员、研发人员等[7]。其中,医疗队伍是一个能够提供患者所需医疗的多学科团队,欧美国家由于整个空中救援系统比较完善,医疗人员配置齐全,包含了医疗主管、护理主管、空中护理人员、住院医师,根据救援任务的需要,增派相关专业人员如呼吸治疗师、儿科或新生儿护士等[8]。我国航空医学救援起步晚,人员配置目前多为医师加护士或医师加医师的组合,医师加护士组合较多,只有较少地区有相对专业、配置齐全的救援队伍[9]

推荐意见2:医务人员是能够提供患者所需医疗的多学科团队,是航空医学救援团队的核心人员。

3 航空医学救援教育培训内容

每个救援队伍成员在其独立承担救援任务之前,必须完成全面的教育培训计划或提供相关培训证明[10]。基础培训侧重于救援团队能够更好地评估、诊断、治疗和稳定重症患者的技能,团队成员熟练掌握上述技能是航空医学救援任务成功的关键。基本的教学培训包括理论知识、临床技能、操作规程、非技术技能培训及继续教育等。培训内容可适当进行调整,根据实际救援任务和可用资源量身定制[11,12]

基础的培训应包括以下内容 :

3.1 安全培训

全面的安全培训课程是必须的,这关系到整个医疗队伍的安全。培训内容需覆盖与航空医学救援环境、地理相关的生存、技术、设备使用等,加强成员的安全素养,并定期考核。具体培训内容应根据任务需要针对性安排,基础的安全培训应包括以下内容:生存训练;航空相关安全知识(如:一般飞机安全知识等);压力识别和管理;睡眠剥夺、昼夜节律和识别疲劳迹象等[7,8,12]

3.2 航空相关知识培训

包括但不限于以下内容:(1)航空生理学:在航空医学救援运输过程中,会出现海拔高度变化、氧分压的降低,对患者氧气输送、氧流量(FiO2)影响,需要及时调整,避免并发症发生;(2)航空通信相关知识:如手机、无线电的通信程序等;(3)航空医学救援相关法律法规;(4)航空公司的危险物品管理规则;(5)感染控制;(6)航空救援质量管理等[7,8]

3.3 临床知识及技能培训

航空医学救援任务对救援人员综合能力要求高,这就要求救援人员需要有扎实的临床基础知识和专业技能,这对于提高救援的效率是必不可少的。

救援人员在各相关科室进行临床轮转是非常重要的,这有助于积累临床经验和学习各种技能操作。根据救援计划任务的要求,需要临床经验的领域包括:成人ICU(内科、外科、创伤、转运、烧伤等)、心血管重症监护病房(CICU/CVICU)、儿科重症监护室(PICU)、导管室、急诊科、手术室、院前急救、妇产科、新生儿重症监护室(NICU)[8,13]

针对救援任务中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如患者可能发生的心血管意外等,救援人员还应具备以下经验和知识技能:(1)基础和高级生命支持,具体内容根据国际指南制定;(2) 气道管理;(3)适用于成人和儿童的解剖学及生理学评估;(4)院前急救伤员分检;(5)机械通气和呼吸生理学[7]

由于救援过程中需要使用各种便携式的医疗设备,如便携式呼吸机、心电监护仪、除颤仪等,救援人员还需学会各种仪器的使用方法及紧急情况的处理流程[7]

3.4 非技术技能的培训

非技术技能(non-technical skills, NTS)的系统培训和评估在过去很少受到关注,但是院前重症监护、重症患者或创伤患者的医疗服务涉及不良事件的风险大 , 研究表明良好的交流沟通、团队合作可减少航空救援转运中不良事件的发生[14]

NTS是指除了专业技术技能之外的一般技能或生活技能,简单来说NST就是与专业知识、设备等不直接相关的,且影响工作表现的人为因素,一般分为两大类:即认知技能和社交技能。目前建议使用的七种通用类别NTS为:情境意识、决策、沟通、团队合作、领导力、压力管理和疲劳应对策略[15]。基于课堂和模拟培训的NTS培训是减少不良事件的有效方法,来自不同专业背景的人员在非任务环境中模拟练习非常规操作和任务,进而改善领导力、沟通能力、团队合作能力等,有效防止错误行为的重复[16]

(1)沟通能力:多数研究显示航空医学救援团队之间、救援团队与患者之间沟通的重要性,且良好沟通被认为是保证患者安全的先决条件[16]

(2)团队合作:针对医护人员调查研究发现,良好的团队合作对于完成救援任务是非常重要的。密切配合、以目标为导向的团队是有利的,团队成员间需相互信任,并且在出现分歧时敢于表达[14]

(3)情境意识:情境意识在EMS领域至关重要。简言之,就是救援人员对自身所处环境的认识,也就是说他们要知道自己周围已经发生、正在发生和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从而减少可能存在的不良事件[15]

推荐意见3:每个救援队伍成员在其独立承担救援任务之前,必须完成全面的教育培训计划或提供培训证明。

推荐意见4:航空医学救援医务人员需接受的基础培训包括安全培训、航空相关知识培训、临床知识及技能培训、非技术技能培训等。

4 航空医学救援教育培训模式

教育培训模式是可变的,根据情况可调整至合适的模式[16]。推荐应用的教学模式有:

(1)交互式培训:以轻松和非正式的方式进行,鼓励团队每个成员积极参与,让成员通过角色扮演来练习,使他们更容易处理各种敏感问题。学习内容可以是临床导向的,以提升临床决策能力。也可为非技术技能导向的,以促进团队合作、交流沟通等[7,17,18]

(2)病例回顾:通过对以往困难病例和问题病例进行回顾,分析整个救援过程需要改进和加强的部分,是团队提高服务质量和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16,19]

(3)模拟训练:目前人体模型和动态人体模拟器已广泛应用于各种临床操作训练,如骨内输注、气管插管、静脉穿刺等。模拟器也可以放置在直升机、飞机或救护车中,以便于救援人员随时进行各种场景的模拟训练,模拟训练结束后进行汇报总结,这也是模拟训练的一部分[7,8,20]

(4)技能考核:技能考核侧重于实战和临床技能,旨在提高有相关操作规程的临床技能,例如环甲膜切开术、胸腔引流、基础生命支持等临床技能操作。根据实际需求可以添加非临床技能,如安全、GPS/导航、生存等技能考核,以促进团队合作,提高救援人员综合素质[7,8,19,21]

推荐意见5:航空医学救援医务人员教育培训可以采用交互式场景学习、病例回顾、模拟训练、技能比赛等模式进行。

5 结语

航空医学救援是多学科的实践,医务人员的教育培训需综合考虑患者人群、医务人员和救援环境等多种因素,运用多种培训模式对救援人员进行包括安全培训、临床培训、非技术技能等在内的全面、专业化培训。只有通过全面、专业的教育培训,获得相关领域知识,改进航空医学救援策略和措施,提高救援人员综合素质,才能为航空医学救援提供技术保障,使患者快速脱离生命危险,降低患者病死率,提高救援任务的效率。

执笔:怀伟 白颐 马青变

共识专家组成员(均为共同第一作者,并按姓名汉语拼音排序):

艾 芬 安莹波 曹 钰 车在前 陈凤英 陈 辉 陈 怡

崇 巍 代传扬 窦清理 杜俊凯 冯 杰 高恒波 葛洪霞

关 键 管 军 郭 伟 郭 杨 郭治国 何小军 何新华

洪玉才 胡佳文 贾春梅 姜冰玉 蒋 丽 兰 超 李彩霞

李 斗 李 杰 李俊红 李连祥 李 硕 李素彦 李 欣

李 岩 李 燕 李 颖 梁 璐 林珮仪 刘德红 刘继海

刘笑然 逯林欣 罗凌青 吕菁君 马青变 马剡芳 孟新科

米玉红 宁玉珍 潘龙飞 裴红红 裴 俏 钱 欣 秦延军

秦宇红 曲 芸 邵 菲 史 菲 史继学 司君利 宋晓健

宋振举 苏立军 唐存亮 唐永军 唐泽海 唐子人 万 智

王 聪 王国栋 王国兴 王海嵘 王 晶 王力军 王晓梅

王 鑫 王旭东 王映珍 王 宇 王玉玲 王子超 魏建民

魏彦芳 温 伟 吴彩军 咸会波 向旭东 邢吉红 熊 辉

徐 峰 燕宪亮 杨 军 杨蓉佳 余 涛 詹 红 张 斌

张海钢 张海燕 张 红 张洪波 张剑锋 张金英 张 静

张 娟 张向阳 张新颜 张银善 张 蕴 郑亚安 郑悦亮

周敏杰 周启棣 周 彤 周 轶 朱海燕

参考文献
[1]
航空医学救援医疗装备专家共识组. 航空医学救援医疗装备的专家共识[J]. 中华急诊医学杂志201827( 2): 141- 144. DOI:10.3760/cma.j.issn.1671-0282.2018.02.007.
[2]
XuD, LuoP, LiS, et al. Current status of helicopter emergency medical services in China: a bibliometric analysis[J]. Medicine (Baltimore)201998( 6): e14439. DOI:10.1097/md.0000000000014439.
[3]
邓志宏. 航空医疗救援的概念及特点探讨[J]. 空军医学杂志201127( 3): 168- 169. DOI:10.3969/j.issn.2095-3402.2011.03.015.
[4]
辛军国赵莉马骁. 美德日俄四国空中医疗救援体系比较及对我国的启示[J]. 中国急救医学201838( 4): 363- 368. DOI:10.3969/j.issn.1002-1949.2018.04.018.
[5]
马岳峰何小军潘胜东 . 我国航空医学救援的现状与发展趋势[J]. 中华急诊医学杂志201827( 8): 827- 830. DOI:10.3760/cma.j.issn.1671-0282.2018.08.001.
[6]
夏正洪潘卫军林瑞春. 重大灾害条件下的航空应急救援效率研究[J]. 计算机工程与设计201233( 3): 1251- 1256.
[7]
Commission on Accreditation of Medical Transport Systems. 10th edition medical escort standards[R]. 2015.
[8]
IraJ. Blumen, Bolton, et al. AMPA textbook[M]. 2nd ed. 2015.
[9]
国家航空医学救援基地航空医学救援医务人员配置专家共识组. 航空医学救援医务人员配置的专家共识[J]. 中华急诊医学杂志201827( 8): 840- 843. DOI:10.3760/cma.j.issn.1671-0282.2018.08.004.
[10]
De JongMJ, DukesSF, LosekampT. Gap analysis to identify clinical education needs of aeromedical evacuation clinicians[J]. Dimens Crit Care Nurs201938( 2): 83- 89. DOI:10.1097/dcc.0000000000000349.
[11]
IngallsN, ZoniesD, BaileyJA, et al. A review of the first 10 years of critical care aeromedical transport during operation iraqi freedom and operation enduring freedom: the importance of evacuation timing[J]. JAMA Surg2014149( 8): 807- 813. DOI:10.1001/jamasurg.2014.621.
[12]
PietschU, StrapazzonG, AmbühlD, et al. Challenges of helicopter mountain rescue missions by human external cargo: need for physicians onsite and comprehensive training[J]. Scand J Trauma Resusc Emerg Med201927( 1): 17. DOI:10.1186/s13049-019-0598-2.
[13]
Air Medical Physician Association. Determination of medical necessity for air and critical care medical transportation[J]. Prehosp Emerg Care20037( 3): 400- 401.
[14]
GrattonMC, EllisonSR, HuntJ, MaOJ. Prospective determination of medical necessity for ambulance transport by paramedics[J]. Prehosp Emerg Care20037( 4): 466- 469. DOI:DOI:10.1197/S1090-3127(03)00220-X.
[15]
LangdalenH, AbrahamsenEB, SollidSJM, et al. A comparative study on the frequency of simulation-based training and assessment of non-technical skills in the Norwegian ground ambulance services and helicopter emergency medical services[J]. BMC Health Serv Res201818( 1): 509. DOI:10.1186/s12913-018-3325-1.
[16]
MyersJA, PowellDMC, PsiridesA, et al. Non-technical skills evaluation in the critical care air ambulance environment: introduction of an adapted rating instrument—an observational study[J]. Scand J Trauma Resusc Emerg Med20162424. DOI:10.1186/s13049-016-0216-5.
[17]
RasmussenK, LangdalenH, SollidSJM, et al. Training and assessment of non-technical skills in Norwegian helicopter emergency services: a cross-sectional and longitudinal study[J]. Scand J Trauma Resusc Emerg Med201927( 1): 1. DOI:10.1186/s13049-018-0583-1.
[18]
LaatzD, WelzelT, StassenW. Developing a South African Helicopter Emergency Medical Service Activation Screen (SAHAS): a Delphi study[J]. Afr J Emerg Med20199( 1): 1- 7. DOI:10.1016/j.afjem.2018.09.001.
[19]
NeagleG, CuratoloL, FerrisJ, et al. Epidemiology and location of primary retrieval missions in a Scottish aeromedical service[J]. Eur J Emerg Med201926( 2): 123- 127. DOI:10.1097/mej.0000000000000483.
[20]
AssociationAMP. Medical direction and medical control of air medical services: Position statement of the Air Medical Physician Association approved by the AMPA Board of Trustees October 1998, revised April 2002[J]. Air Med J200322( 1): 14- 15.
[21]
ThompsonJ, RehnM, SollidSJM. EHAC medical working group best practice advice on the role of air rescue and pre-hospital critical care at major incidents[J]. Scand J Trauma Resusc Emerg Med201826( 1): 65. DOI:10.1186/s13049-018-0522-1.